■张愉/文

   2日清晨5点，在江西宜黄县二都镇山前村，村民孙国华早早地起了床，吃完妻子煮的面后，他骑上摩托车出发。今天，他要和舅舅一起去山上帮人砍竹子。“早点出发，这样就可以多砍点。” 孙国华说。

   孙国华今年33岁，12年前从部队退伍后，经历了丧母之痛又遭遇父亲的突然病倒，作为长子的他成为父亲的“专职护工”。12年如一日，孙国华就像是山前村背靠的大王山一样，成为父亲背后的一座山，给他守护和依靠。

    四口之家的不幸：母亲过世、父亲病倒

   孙国华生于一个四口之家，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妹妹。一家人靠卖山竹、种田耕地为生，生活虽不富裕却也其乐融融。2003年，18岁的孙国华参军入伍。

   2005年的夏天，孙国华的母亲曾月英突然全身皮肤收缩、发酸僵硬，为省钱，她向家人隐瞒了情况。那一年的10月，孙国华从部队退伍，这才发现母亲身体有恙，于是立刻带她到南昌看病，经医院确诊为硬皮症晚期。不过半年，母亲便去世了。“记得妈妈过世7天后就是过小年。” 孙国华回忆说。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一个勤劳的人，“她的勤劳也深深影响了我。”

   悲伤过后留下的是因母亲治病欠下外债的生活重担，孙国华经亲戚介绍来到景德镇找了一份高速公路工人的工作，“那时想的是到外面去打工赚钱。”他说。然而好景不长，父亲的突然病倒打破了他一切关于未来的计划。2006年，村干部联系孙国华说他的父亲孙发明在家里打架闹事。匆匆赶回村的孙国华这才知道，母亲的离世给父亲的精神带来了巨大创伤。没法接受妻子去世的孙发明，常常显现出暴躁、易怒的症状，医生建议孙国华把父亲带回家休养调整。

   上山干活饼干当午餐：“喝山泉水就喝饱了”

   父亲发病的这一年，孙国华的妹妹正准备高考，懂事的妹妹当时也想着放弃学业。“我妹妹考试都是得第一的。”孙国华说起妹妹来言语间透露出骄傲，“因为我不会读书，所以希望她能读下去。”那一年，22岁的孙国华将家长的责任一肩挑起。

   山前村被群山环绕，交通并不便利。回家就近照看父亲的孙国华守着山、守着田，“靠天吃饭”，“只要是不下雨，我都会上山砍竹子。”他说。最怕蛇的孙国华在竹林间常常会与蛇不期而遇。采访中，记者见到孙国华的右脚脚踝处有一个明显的新伤。“前几天被竹子戳中了脚。”他说，“不得不在家里休息了两天。”

   因为家境不好，孙国华平时省吃俭用，常常是带着一包饼干当做在山上的午餐，喝水就是直接喝山间的泉水。“这种天喝水就喝饱了，还不用钱。”孙国华憨厚地笑了笑说，“那水很甜的。”

   好东西省给父亲：领到工资去镇上买烤鸭

   孙国华也不是没有出去的机会。多年来，在温州的姑姑和如今已经研究生毕业在深圳工作的妹妹都多次让他一起去大城市，也多次表达接孙发明出去照顾的想法，但孙发明一直坚持留在山前村。父亲不走，孙国华自然而然也就留了下来。“我走了，我爸爸怎么办？”孙国华说。

   能让孙国华12年来在山前村里待着的理由只有一个——父亲。久病床前有孝子，每当父亲暴躁欲怒的时候，孙国华都会摸着父亲的头，轻声地重复着“没事，不急”。到了夏天，他还会帮父亲擦洗身体，“哄”父亲理发、剃胡须。“我就想在精神上安慰他，在生活中多陪陪他。”孙国华说，“再累我也不怕。”

   “他有好的都会省给他爸爸。像他爸爸喜欢吃烤鸭，他拿到工资后会到镇上买来给爸爸吃。”黄佳欣是孙国华的结对帮扶干部，孙国华对父亲的好他都看在眼里，“孝老爱亲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孙国华的行动是一种榜样，传递出一股正能量。村里人说起他都是竖起大拇指。”

   12年没出门旅游：想带爸爸去当兵的地方看看

   2007年春天，孙国华经人介绍与同村的一个姑娘结了婚。“他是我们村里最孝顺最有良心的人，把女儿托付给他我放心。”岳母宁美英给了孙国华高度评价。

   2009年女儿孙晔的出生成为孙国华人生中的一件喜事，他还特意请妹妹帮忙取了名字，“我妹妹她有文化”。“晔”这个名字寓意着光辉，寄托了妹妹对哥哥一家的祝福。走进孙国华的家，客厅墙壁上贴着一张女儿的奖状：孙晔因为成绩优异，被山前小学评为“优秀学生”。把女儿培养成像妹妹一样会读书的人，这成为孙国华的一个心愿。

   去年，村两委考虑到孙国华家的实际情况，将他纳入公益性岗位——护林员的队伍，并计划在今年帮扶孙国华脱贫。

   在孙国华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他家还保留了一本当年退伍时发的相册，里面是他穿着军装的个人照或是与战友的合照，12年来孙国华从没出去旅游过。当他翻到以前当兵在景点的留影时说：“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想带着我爸爸和女儿、老婆去我当兵的地方南京玩一玩，看一看。”